陈家屯的养鸡场的发展并没有预料的那样好,桂玲和水昌赚的绝对不及赔的十分之一。这么多的钱如何还是一个很头痛的问题,因为其中相当一部分钱是通过水昌的**——圣人的大姨妈之手告贷的。
大姨妈的非命,如果说与水昌扯不上直接关系,至少也有间接关系。大姨妈最后实际上选择了为了儿子水昌而不惜得罪亲戚和邻居的危险做法,甚至连长子水亮都得罪了。那么她的死是与水昌脱不了干系的。但是大姨妈的葬礼,水昌始终没有出现,不知道就里的人们尚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但是水亮和三盒子就不同了,他妈认为水昌不回来奔丧简直就是不仁不孝的忤逆行为。从圣人的大姨妈病重到去世到举行葬礼,没有出现水昌的身影,水亮觉得这等于是一切关系都正式断绝了。他不再认这个倒霉的弟弟了。桂玲却一直在等着,她比任何人更相信,水昌一定要回来,而且就在不久之后。水昌呢,也确实回来了,只是,他不敢直接奔自己**的葬礼而去,他是直奔**的坟头而去,他在**下葬的当天夜里在**的坟头跪了一夜。
天快要放亮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此解脱了,因为所有的债务都将随着**的去世而一笔勾销的。
水昌的棋是一步险棋。他这样做的直接结果极有可能把亡母以及家庭的其他成员推向不道义的万丈深渊。一个像样的家庭,对于债务的处理都是自动采取“连坐”式的方法,就是一个人死了,另一个应该继承下来,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啊,母债也是一样的,因此如果水昌不尽快露面承认自己与**告贷的因果关系,**原有的债务要么由水亮一人继承,要么还要分摊到水昌的妻子三盒子头上。当然,还有一个选项,那就是水亮不接受,三盒子也不接受,不过那样的话,这个家族的脸就彻底丢尽了。人们会唾弃死去的圣人的大姨妈,也会唾弃活着的水亮和水昌的留下的“活寡妇”三盒子。
但是水昌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多少有些离不开桂玲了。他开始梦想,可否彻底改变自己的身份,跟桂玲好好度日月。他给自己找到的藉口是,自己的抛妻别子,不是自己的本意,他这样做,实属无奈之无奈啊。桂玲人生得很漂亮,跟三盒子相比是另外一种类型的女人,虽然也是生长在农村,却像城里人那般洋气,烫了头发,抹了胭脂,涂了指甲,他们从烟台回到陈家屯的当夜水昌就占有了她,当时他对桂玲的说是自己仍然单身,是为了逃婚才离家出走的,他不喜欢自己**给他安排的未婚妻,他对桂玲是一见钟情云云。桂玲说,男人和女人嘛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女人跟谁都是一样过,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只要你从此以后陪着我过好好过日子就可以了。
桂玲没有想到水昌家里有个三盒子,并和三盒子共同生了一个孩子,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娶到三盒子的,她才不去计较呢。在她看来,一个男人结婚前如果曾经爱上过一些别的女人是很正常的,关键是结婚以后的表现。她不要这个男人的以前,只要这个男人的现在和今后,她一心一意想跟水昌白头到老地过日子。他们的鸡场艰难的度过了前几年的种种考验,开始有了积累,与养鸡全过程相关的各个环节都能应对自如了,特别是,他们有了自己的经验,可以比较顺利地处理养鸡过程当中出现的一些问题,因此两个人的小日子终于稳定下来。桂玲希望水昌理解她的一片苦心,不管以前怎样,从今往后好好跟自己过日子,把养鸡场的事业做大,她也就满足了。
应该说,桂玲不是一个疑心病重的女人。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水昌在北于家庄除了有个老**,还有一个家庭,这个很难考证了。极有可能是水昌一段时间经常往那儿跑,引起了她的注意。然后只要她稍微一打听,就可能了解到许多关于水昌的事儿。可能后来她知道了一些情况,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当然,三盒子帮助她印证了所有的疑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