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派来和帝国商谈的队伍于清晨抵达了帝国。
三名圆桌骑士带队,五十名主教级的修道士跟随。
虽然没有携带军队,但这个规模,也基本上和宣战无异了。
而帝国并没有派遣任何军队在城门口排布迎接的仪仗,一向在和教廷的交往中选择示弱的帝国从尼尔森事件的一开始就似乎站在硬要和教国呛一呛火的立场,除了最开始强硬的要求教国给个说法之外,不论教国后续如何沟通和施压,帝国都保持着缄默。
不过沉默并不意味着坐以待毙,在等待的这段时日里,帝国偷偷将几个人秘密地宣召进了帝都——赫克塔瑟高等魔法学院的校长,同时也是遭逢火灾的安特勒普家族的族人,传奇大魔法师,赫多艮,以及他所带领的来自魔法学院的诸多优秀毕业生们。
当然,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帝国的这些充满攻击性的小动作早在教国的人马来到帝国之前就已经被知晓。毕竟在帝国内,教廷拥有着忠实的耳目。
三名圆桌骑士乘坐着拥有飞空能力的狮鹫,位于队伍的最前列。
三人的模样各异,神情不同。
其中一名浑身穿着如同湖水一般碧蓝的全身铠甲,带着重甲面具,身上没有佩戴任何武器,只赤手空拳地拽着狮鹫的缰绳沉默不语。
其中一名身上的铠甲由藤木制作而成,身上还缠绕着许多茵茵绿色的藤须,他的脸并没有被铠甲所遮挡,而是自信地露在外面,长相柔和俊美到让人一时间分不清男女,金色的长发又柔又顺,披在肩膀上宛若披风一般。那尖锐的长耳朵证明了他的身份和一般的人类并不相同。
最后的那一名骑士打扮的最是奇怪,他的浑身盔甲如同生锈了一般,是深灰色的,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得出,他的皮肤与铠甲之间并无缝隙,那铠甲就好像是活生生烙印在他的身体上一样,在位于心脏的位置,铠甲碎了个硕大的窟窿。从窟窿内部迸射出纯白的光来,那光芒宛如心脏一般不停地跳动。
“塔瑞斯卿,别那么严肃。教皇会让你出席这次活动,仅仅是为了让你完成未完的使命而已。”
说话的是那名金发骑士,在圆桌之中的代号为【月征】,是唯一一名精灵族的圆桌骑士,所使用的武器也是颇有精灵特色的竖琴长弓。在圆桌骑士中并无自己的军队和势力,但和被污蔑为“教廷雇佣兵”的尼尔森不同,没人会质疑精灵骑士在圆桌中的核心地位,他虽不擅长战斗,但却担任着智囊的位置,在圆桌中的决断权仅低于教皇。
被搭话的塔瑞斯……同时也是一度和蕾雅起过争执,出身于帝国,战斗实力位于圆桌骑士前三的【膺战】之骑,在来到这里的一路上都默不作声,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塔瑞斯没回话,精灵骑士叹息了一声。
“你要是也装聋作哑,那我可是要无聊致死的,毕竟达克斯又闷又哑,你要是不开心,我弹一首竖琴曲给你听如何?”
“够了,我们来这里是处理魔女的。”
塔瑞斯闷闷地回应了一句。
“你究竟是在为处理魔女而发愁,还是为忤逆天使的意见而犯难?”
“……”
月征之骑看着塔瑞斯,撩了一下头发,嘴角露出了浅笑。
他十分清楚塔瑞斯的脾气,和尼尔森一样,近乎愚忠。那简单地大脑无法理解复杂的指令,双眼之中也看不清楚局势的窘迫。在圆桌骑士中他是目前唯一一个和魔女的嫌疑人,那个自称为蕾雅的修女正面对峙过的,这也是教皇派他来参加这次商谈的主要用意。可上次他们之间的对峙是被天使大人亲自出手打断,而这一次他们被派遣至此的时候,天使已经被放逐到了公国。
可笑的塔瑞斯,可笑的人类。
天使不过是笼中之鸟而已,他到现在都没有真正认清自己要效忠的究竟是谁。
想到滑稽之处,月征之骑不由得笑了出来,他心情不错地从背后取出了他那装着琴弦的长弓,纤细的手指波动琴弦,眼角的余光瞥向了塔瑞斯身后的侍从骑士:“巴雷斯,你想听什么曲子?我谈给你听好不好?”
“雅伦大人,我们马上就要落地了,如果您真的兴致大发,那等到我们凯旋的路上弹奏也不迟。”
“哎呀哎呀,师父和徒弟都那么无聊。”
名为雅伦的月征骑士悻悻地抚弄了两下琴弦,等待着狮鹫缓缓落地后,翻身从狮鹫身上跳了下来。
身后的狮鹫唳鸣一声,化作了圣光的乱流消散无形。
五十多号人马在帝国的城墙跟前颇有气势地排列着,而在所有人都落地之后,帝国的城门缓缓打开。
看来并不是他们预期之中的无人接待,在城门之后,一群贵族打扮的人早就在城门的内侧等候多时。
雅伦在看到带队的女人后,笑着走了过来,抬起手来捏住了领队者的脸,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刺入那名女性的皮肤里:“怎么了?你要用你这张去贴过莱因哈特家屁股的脸,来贴我们的教国的圣威吗?”
“……”
被捏着脸的女人正是特塔米亚,她面色铁青的默不作声,随着她整个人被月征之骑提起,身后的骑士们也都屏住了呼吸,巴雷斯看着家族的长姐被如此对待,有些愠怒地捏住了拳头。
伊戈尔家族将帝国最近的一切动向报告给了教国,包括他们家族的长女曾经一度想要向莱因哈特家族寻求结盟,但最终却失败的事情。
家族将长姐派来迎接教国,估计也是为了献媚和表态,让这名失败者任由教国的人处置吧。
“我想想该怎么处理你这个长得不讨人喜欢的背叛者……嗯,嗯,把你纳入我的‘围帐’之中,慢慢改造成我喜欢的样子好了。”
雅伦骑士笑眯眯地揉捏着特塔米亚的脸,而脸色铁青的特塔米亚突然神色变了变,她的嘴角溢出了黑色的血液来,那肮脏的血滴落到了月征骑士洁白的的手掌上,当即让月征骑士不爽的皱起了眉头。
“贱皮子。”
他随手一甩,将特塔米亚丢到了一旁的地上,颇为紧张地从甲胄的内侧取出来了手帕,擦拭着被血污染了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