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白愉欢所说,阿容朵的房间里潮湿而散发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与其说是臭,倒不如说是某种怪异的……虫子的味道。
白愉欢手法熟练的将阿容朵五花大绑,捆好了往床上一撂,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在照顾同学,反倒像是个往山寨里绑了个压寨夫人的土匪。
身为白愉欢前世名义上的压寨夫君,杭雁菱看着昏厥的阿容朵嘬了一下牙花子,拍拍胸脯吐了一口气,回头看着付天晴。年轻的付天晴因为不适应这里的味道捂着鼻子,眼神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那微妙的表情,应当是对“女孩子的房间”的幻想被打破了吧。
白愉欢是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半边屁股坐在炕头上,肩头那张白色兽毛的皮草被她取下作为被子搭在了阿容朵的身上,随后兴奋地看向杭雁菱:“老娘就知道你死不了,诶,快跟我讲讲,出什么事儿了?”
“我被南疆的人给偷袭了,现在正在找她,想来问问阿容朵认不认识。没想到你却给她一下子打晕了,算了,就等她醒来再说咯。”
杭雁菱笑着跟白愉欢解释一声,起身就要走,毕竟她并不是很想和这个对自己莫名其妙感兴趣的土匪头子有太多接触。
白愉欢见杭雁菱想走,连忙一把拉住:“喂喂,别走啊,我把她弄醒就是了。”
“算了,你还是让她多歇会儿吧,你瞧她这脸色苍白,这几天定然是没得着好歇——话说她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啊?今天看她没命的往外跑。”
“不知道呢,这家伙一天天的跟犯病了一样。老娘又不能整天看着她,这不,刚又要闹事。”
“哦……”
站在一旁的付天晴皱眉看着床上的阿容朵,眼神一动,瞥向了杭雁菱。而若有所思的杭雁菱也抬眼看向了付天晴。
俩人恰好对视了一眼,同时又以同样的频率把脑袋歪了过去。
随后,两人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笑容。
看来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白愉欢见杭雁菱咧嘴,连忙问到:“你乐啥呢?”
“咳咳哼,那个……我肚子饿了,当跟班的,你去随便找点什么过来。”
杭雁菱随手对着付天晴挥了挥手,付天晴露出一脸苦相:“不是说好至少在外人面前喊我一声哥吗?”
“谁跟你说好了,快去快去。”
“哎哎哎,得嘞。”
付天晴扭头走出门,杭雁菱则是和白愉欢闲聊起来在东州发生的事情。
这位出身于东州的小乞丐本来就对东州义愤填膺,听到杭雁菱讲述的那些个冒险,不由得也跟着情绪被调动起来,连连对东州的皇室破口大骂。
听这架势,如果让她发现了书院里的龙朝星和龙朝花姊妹,大概是要当场一个闷棍把她们捆起来吊在树上狠狠地打屁股。
没过一会儿,付天晴拎着一包肉包子进来了:“买好了,吃吧。”
白愉欢乞丐出身,有吃的自然不会推迟,一把将付天晴手里的肉包子抢过来掰成两半,递给了杭雁菱:“来来来,你不是饿了吗,垫补一下。”
“好啊。”
杭雁菱笑着接过半拉包子咬了一口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功夫,白愉欢已经哐当两口造了半个包子下去,付天晴见她吃的着急,连忙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杯水:“慢着点,别噎着,喝点。”
白愉欢也不客气,一把拿过水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噗哈一声拍了拍肚子。
“不错,味道真的不错。”
“……”
“……”
“你俩愣着干啥?”
“诶,欢宝,你看门外那个人好像是东州打扮。”
“哪儿呢哪儿呢?”
白愉欢扭过头的瞬间,杭雁菱抬起手啪的一下一拳砸在了白愉欢的后脑勺上,半坐在床上的白愉欢一翻白眼,晕倒在了床上。
杭雁菱活动着拳头,遗憾叹道:“本想温柔的解决你,可付天晴实在太不争气了。不是我说臭小子,你这弄得啥啊?你还真去给她买吃的了?”
付天晴纳闷的托着腮:“不能啊,怪了,我可这是能麻晕一头驴的麻药,包子里搁了点,水里头也放了些,这人什么体质啊这都不晕?”
“谁知道呢,这家伙以前就能打能抗,算了,来搭把手。”
杭雁菱和付天晴一人托着白愉欢的脑袋,一人抓着腿,给白愉欢放在了床边。杭雁菱不放心的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纸包,将里面灰褐色的粉末倒进了白愉欢的嘴巴里,又用付天晴那加了料的水给白愉欢送了下去,不一会儿因白愉欢的五官舒展开来,蠕动了一下身子蜷了起来,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不是,老杭,你这咋还随身携带麻药的,药效这么灵?”
“当初我拿来麻我师父净水的,还剩了点。这玩意我自己调的,量足了金丹期都能放挺,这白愉欢再虎也不至于比我师父强。”
付天晴闻言啧啧称奇:“姐,你这有点畜生了,自己师父都下药?”
杭雁菱两眼一翻,瞪了付天晴一眼:“那是在你打上莲华宫的头天晚上,我不把我师父麻晕了,就冲你那会儿那莫欺少年穷的劲儿,信不信你动我一根头发我师父能把你心脏戳个窟窿?”
被提及黑历史的付天晴脸一拉:“姐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说好的不翻旧账呢。”
“少啰嗦了,现在怎么办?我能隐身,你呢?”
“放心,我能把自己藏起来的。”
“行。”
杭雁菱弯腰小心翼翼地避开白愉欢,抬起手用阴灵气将束缚住阿容朵的丝线腐蚀了一会儿,在听到几声绷断响后,从储物戒指里又拿出了一个小瓶,倒出一丁点红色的粉末来在手指摸了一下,把手指凑到了阿容朵的鼻子旁边,随着阿容朵的呼吸,那些粉末被她吸入了一些。
“十分钟,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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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朵的眼睫颤抖了一下,她支吾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瓜嘞,疼死我唠。”
抱怨一声,阿容朵支起身子,手边却不小心碰到了躺在边上的白愉欢。
“噫!”
阿容朵见白愉欢睡在自己的床上,吓得惊呼一声,连忙捂住自己嘴巴,另一只手犹豫了一下,在白愉欢眼前晃了晃,在确认白愉欢睡熟了之后,她掀开盖在身上的兽皮,蹑手蹑足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恁死沉嘞。”
爬到地面上的阿容朵抓着白愉欢的皮草,从那两条纤细的胳膊发颤的样子可以看得出这件皮草的重量不轻。
她扭头看着在床上睡的正香的白愉欢,哼了一声,将皮草盖在了白愉欢的身上。随后她蹑足捏脚的离开了自己的屋子,跑向了外头。
在她离开后,地面隆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坎,追着她消失的方向飞快的突了过去。
只见阿容朵躲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抬手不知念了什么东西,从草坑里面钻出来了几只虫子爬到了阿容朵的脚边,随后紫光一闪,这些虫子便听话的四散出去,围成了一个警戒圈。
做好了准备,阿容朵拿出了一个紫色的储物袋,从里面取出来了一个人头大的,碧绿色的玉石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张红色的绒缎,上面躺着一只通体犹如白玉一般的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