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尽心尽力的筹备,最终,一场盛大的舞会开始了。
明坛之上,大红的灯笼以固定的高度悬挂在空中,其内部并非是用蜡烛来供以照明,而是填充了足以照明周围的发光灵石。
和以往的鸣悦楼不同,今天来的不光是城内的王公贵族,还有许许多多的平民。
这其中还掺杂了不少妖化病的受害者,因城内一直流传着某个小道消息,据说藏在阴影深处,一直保护着东州民众不死的,是某位狐妖。
这种说法被扭曲和衍生出了好几个版本,东州和妖族百年来的恩怨和矛盾,加之妖化病的阻挠,那些对妖族深恶痛绝的人都成了感染者,如今留下来的大多是持中立态度,亦或是从未发现过妖族存在的人。
当然,这种说法能够在皇都之内散开,幕后也少不了在暗中推波助澜的人。
毕竟当时在大殿之上目睹这一切的人都是满朝的文武,若是朝廷下了绝对的禁令,不允许将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散播出去,只怕是消息早已经被彻底的封锁。
明坛之外的许多观众实际上并不是单纯来看舞会的,毕竟鸣悦楼的舞蹈再怎么名扬四方,也总会和这些平民百姓有着阶层上的距离,实际上更多人只是在妖化病的这段时间憋得太久,想要找个大型的集会好好的见见人罢了。
东州的高层们也同样认为此时的民众需要这样一次集会来提振东州子民的信心。
毕竟不论如何,之前的黑白狐狸之争实在是让民心下跌太多了,妖族趁虚而入,大开杀戒。所幸并未造成实际性的伤亡,这次的活动也是东州的军队想要向平民百姓展现一下自身的力量,保证在不发生极端情况下,他们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东州的安宁。
明坛周围变得十分热闹,早已经穿扮好的鸣悦楼的小舞娘们兴致勃勃,因为接下来三个时辰的表演,不光是她们鸣悦楼,还有许多东州的舞蹈、歌唱大家会来到此处为大家表演。
鸣悦楼的节目则被排到了最重要的压轴和大轴两部分,只要今天表演的好,以后她们鸣悦楼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东州排上字号,不光局限于东州皇都,到东州的其余郡城,甚至是到南州都有一席之地了。
这等好事让小舞娘们兴奋不已,在后台上叽叽喳喳的讨论成了一团。
不过不知怎么得,作为大轴表演《归海平山》节目的领舞小小菱始终不见踪影,据说是和老板娘花莺莺一起在秘密地排练着什么。
由着后台那边喧闹,舞台前面的观众们也非常期待。
在最好的位置上坐着的是东州现在身份最高的几位,三位金丹期的大将军,一位从边关赶回来的秦将军,以及那一帮文臣的班子,还有几个东州来的人。
稍微后排一点是鸣悦楼的专属座位,空了一大片,只有付天晴和米欣桐俩人挨着坐,一个翘着二郎腿,一个懒洋洋的靠在椅子背上,相当的舒适惬意。
米欣桐将怀里的爆米花递给了付天晴;“怎么,没看见你那个小女朋友?”
“绣衣直指要全神贯注的警惕着任何有可能到来的袭击,这次的活动本身就有给他们正名的意思在……乐乐她不知怎么的跟绣衣直指的那帮人混得很开,所以负责盯班去了。”
“喔——了不得。”
郑乐乐眨了眨眼:“诶诶,那你那个小情人呢?”
“嘿,臭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小情人。素烛她不方便待在这种场合,留在鸣悦楼里看家了——反正她本身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毕竟本体是个那啥,太光亮热闹的地儿会让她按不住本能去偷大米。”
“嚯,我这还没说是谁呢,齐哥对号入座挺快的啊?”
“你瞅瞅你那表情,一脸跟一辈子没见过几个瓜的猹一样。”
“嘿嘿,那算了——对了,你的好妹妹兼好姐姐,咱们的雁菱大姐大呢?”
付天晴看着米欣桐这绕了半天还是落在了杭雁菱身上的样子,不由得无奈笑了笑,竖起大拇指指向了舞台前的位置上:“那儿呢,黄金vip专属座位,莲华宫的人才有资格坐在那里,像咱们这种琳琅书院的也就混个前排了。”
“哇,齐哥,你不是天天说自己是高低是个龙裔啥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连个座儿都混不上?”
“我要是能拉的下脸去,到是能在前头混个位置,只可惜前不久跟老杭唱了一出红白脸,现在让我厚着脸皮坐在那里属实尴尬了点儿。”
付天晴说着,打量着坐在人群中央的杭雁菱,挠了挠后脑勺;“不过老杭不是说今天晚上不来么,这是临时想起来给小小菱加个油,镇个场子了?”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吧,感觉小菱困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诶。”
杭雁菱坐在言秋雨和小铃铛旁边,歪着脑袋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前面,身边空着的凳子是澄水仙子的,据说澄水仙子不放心东州的安保措施,偷偷的去盯岗了。
莲华宫少见有这么靠谱的长辈,付天晴也是颇为感慨。
不久之后,大幕拉开,一班子人马走出了舞台,分左右列立,后台的管弦丝竹开始弹奏起了丝丝悠扬的声音。
这曲调的味道和之前在鸣悦楼听腻了的有所不同,充满了异域风情。付天晴手里拿着爆米花,靠在椅子上,只觉得一阵阵的犯困。
如今东州可算是太平了,至于那个剩下的什么吟游诗人……
不用再背负东州的一切的老杭,应当能够轻松的解决掉吧。
【小天晴。】
【怎么了,老鳖登?】
【老夫总是觉得不妥,自从那天亮相之后,寄托在她身上的民心太多了。】
【民心?哦,那好像是东州皇族力量的来源来着。我和杭雁菱都没修炼过东州皇室的功法,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小天晴,可知聚拢心愿过多的下场是什么吗?】
【……不知道。】
【信仰本质上是可以用来交易地脉资源分配的,在东州,名为皇帝的统治者集中了民众的信仰,去欺骗和诱导民心,让民心顺应着自己的理想去发展——可若是不对它加以诱导和利用,却又积压了太多民心,那么受到万众新任的人便会被民心驱使着,发生异变。】
【异变?还能变成怪物不成?】
【不,她会变成民众所期待的模样,扭曲了自身的意志,甚至是名号,以某种象征性的存在存续下去,直到下一个万众瞩目的存在诞生。】
付天晴打了个冷战,睁开了眼睛,眼神刷地一下扫向了舞台上的杭雁菱。
“怎么会这样!?”
这冷不丁的一声把旁边的米欣桐吓了一跳:“咋啦咋啦?”
墨翁忧心忡忡的声音在付天晴的脑内响起:【正因如此,各州对待地脉的态度并不相同。除了北州的地脉封存于冻土之下,资源匮乏,不太需要操心这种事情之外,南州是完全放任自流,哪里的地脉比较旺盛就去抢占哪里,没有集中的管理者,没有信仰的彼此交互,而是完全彼此自立,形成大小的联盟。西州则是政教分离,由教廷和圣女来负责吸纳民众的信仰,国王则是皆有教会和军队发挥统治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