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影还有幕后雇佣者”这个说法一出口,不过光二皇子愣了,就连周清影自己的眼神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却见郑乐乐慢条斯理地说道:“那段时间,宫中出了内鬼,一方面胁迫着这位倒霉的莲花宫三弟子来做替死鬼,另一方方面则是偷偷给她打开了通路,让她一路畅通无阻。所以……我想会成为内鬼的人,一定是当时还留在宫中的人。”
这样一来,几乎就跟戳着二皇子的脑袋指认她就是带路党没区别了。
二皇子阴森森的冷笑:“我就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个暗杀者只要成功进了皇宫就是有内应,是么?”
“是——说到暗杀,我是暗杀之王的女儿。说到当事人,我也和周清影是琳琅书院同一届的同学,我知道她有几斤几两。”
坐在旁边一直没机会吭声的付天晴一看机会来了,连忙嚷了一声:“论同学,我还和她是同学呢,一个同学算什么的,我不也还好好的坐在这里,难道你敢说我也是凭借着内应进来的??”
看似是给二皇子帮腔,实则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是在把局势搅的不利于二皇子。
鉴于付天晴本来就给自己塑造了一个金钱入脑的暴发户形象,这种跳脚发言倒是正常。
只不过二皇子还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郑乐乐看着付天晴,眨了眨眼,笑着竖起了一根手指凑在唇边。
“嘘——”
“怎么,不沾理还不让人说——”
【小天晴,躲开点。】
墨翁的声音在付天晴的脑内响起之时,身体的使用权瞬间切换,战斗经验丰富的墨翁双手按着扶手用力往下一按,整个人的屁股离开凳子面了四厘米。
在付天晴的子孙根的位置上,赫然冒出来了一截锐利的金属片来。
这不知道是从何种角度射过来的小刀,若是付天晴稍微晚了那么一点点,只怕是从此之后可以自由进出宫中了。
虽说在如今的东州重新接上也不是不行,不过但凡是个正常男人看到自己的凳子上那个部位下头突然冒出一截五厘米长的刀尖来,哪怕是金丹修士心里都都得犯个嘀咕。
“噫……”
重新恢复身体控制权的付天晴面色铁青的看着自己的小女朋友,郑乐乐歪着头。
“你看,就连我这种程度的暗杀者都能轻易地做到这种事情……东州皇宫内的那些个兵力都是被身为暗杀之王的我父亲逐一训练过的,至少在暗杀与应对暗杀方面,他们只会比我更强。周清影再天赋异禀,她这个岁数,这个修为也不可能凭借着自身的能力进来这里——所以我说了,一·定·有·内·鬼,你……明白?”
听着小女朋友一字一句的说话样子,付天晴欲哭无泪的瞥了一眼郑乐乐阵营当中,某位穿着旗袍翘着二郎腿,拿着个折扇掩着嘴巴看戏的大美女。
别搁那负责貌美如花了,救一下啊。
老杭看了一眼付天晴,又看了一眼凳子上冒出来的那截刀尖,翘起来的二郎腿不自觉地夹紧了一下,她悄悄地将满是汗水的掌心在盖在腿弯的旗袍上面蹭了蹭,咳嗽了一声:“咳咳,二皇子有所疑问也是正常的,清影姑娘,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的你到皇宫里去背黑锅的?”
的确,东州的众人现在最好奇的便是这么一个南州来的小姑娘究竟如何做到潜入戒备森严的宫中刺杀陛下,又是有什么动机能让一个南州的女娃娃和皇帝陛下产生如此矛盾。
前者已经有了一个合理的答案:宫中有内鬼接应。
而周清影此时的回答关乎到后者。
可他们哪里想得到当时的周清影本来就是临时起意去阻止黑桦,哪里有什么幕后指使。
看了一眼二皇子,短暂地思忖了过后,还是决定相信一把杭雁菱的安排。
“是组织。”
这位刺杀皇帝的重刑犯在那么多天之后,第一次开口说出了那天的原委。
她直接跳过了自己的立场,站在黑桦的立场上说道:“我所效力的组织,便是在宗教之争那一天,混进了皇都之内和官兵们厮杀的妖族……当时我接到了命令,其他人负责在外头和官兵战斗,只制造混乱。而我则趁乱跑到皇宫之内,将皇帝杀死……本来我们是这么计划的。”
郑乐乐接过话茬来,每给东州的众人以及二皇子反应过来思考的时间:“虽然我不知道什么组织不组织的,不过你那天晚上来到皇宫里,真就一路畅通无阻?”
“是的,军队都去和组织应战了。”
“那绣衣直指呢?”
“呃……我不知道。”
周清影毕竟是个实诚孩子,撒谎撒不了太多。
冒用黑桦的动机已经是她的极限,若让她说出更多细节来,她还真的没付天晴那份睁眼瞎说的功夫。
不过这种程度已经够郑乐乐使用了。
她笑着看向二皇子:“那么请容我问一句,清影同学提到的那个所谓组织,和二皇子你应当关系匪浅吧?”
这就是凭空污人清白,纯纯的诬告了。
二皇子正要反驳,郑乐乐却抢先一步答道:“否则即便是军队倾巢而出,朝中也有绣衣直指作为暗卫守护最后的安全,我手里可是有当天绣衣直指的布防图的,若你不信我可以拿出来给你看看——绣衣直指们当晚接到了特殊的调令,将关键节点上的几人调离了岗哨,能做到这种事情的除了皇帝本人,大抵也只有皇子们有资格这么做了吧?”
绣衣直指直接对皇帝负责,事实上当天晚上调离暗卫的是龙武义本人。
但是老皇帝已经死了,能够诉说真相的人不复存在。
二皇子瞪了一眼大皇子,恼怒之下低声道:“我怎么记得,除了父亲之外,只有被委任指挥使的大哥才有资格调动绣衣直指……说不定当天晚上正是他杀了父皇,然后让这个周清影过来替他顶罪,所以才将岗哨调离,方便她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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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郑乐乐听到二皇子说出这句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更说不通了啊。如果是他要杀皇帝,那也应当是为了嫁祸给三皇子,这要再多个见证者就完全是多此一举了。所以这件事只有可能是大皇子、三皇子之外的人做的……二皇子,你仔细看看,你剩下的这几个兄弟姐妹。究竟谁能有资格调动绣衣直指,并且拥有充足的动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