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称牙爪的狐狸走后,付天晴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皱着眉头走向了后殿,将敌人已经遁走的消息告知了那些严阵以待,等着敌人入侵的道士们。
李天顺被师兄弟们采取了强制保护措施,身为正天道观年青一代的大师兄,他是决计不能死在这种场合的。
等付天晴看到他时,他正躺在大殿里浑身上下用金索捆着,像个毛毛虫一样倒在地上蛄蛹。
道派的众人给李天顺松了绑,付天晴也从他的口中了解了道派的近况。
在这疫病爆发的十天当中,道派采取最快速度将有可能造成杀伤的修士们集中起来关闭在了这里。
因为真阳观的观主和其他两个金丹期修士在之前的恶兽之战当中受了重伤,还在调养,如今真阳观能够撑得住门面的只有一个副观主。
一开始的时候还能够通过静心咒和一定的道派丹药给这帮发病的同门压制妖化,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兽化蔓延的愈发严重,传播范围也在不断地扩大。
还能保持清醒的道派人数所占的比例不断缩小,已经到了局面难以控制的情况了。
而当道观当中出现了第一个被妖化的同门袭击致死的案例时,勉强维持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道观当中有相当多的人主张通过杀死部分无药可救的同门来维持平衡,还有一部分人主张打开禁制法阵,将他们释放出去。
这些理由当然都被副观主一一拒绝,可是架不住他只是个副观主,道观当中有相当多辈分更高,资历更深的老家伙也希望尽早结束这混乱,向他这个原本就没有决定权的代班掌门施加压力。
这一来二去,局面算是彻底失控了。
本来就不是真阳观,而是参加宗教之争的那些道士们在生命危急关头动手杀死了妖化的真阳观弟子,真阳观弟子恼羞成怒打算报复回去,也杀了他们妖化的同门。
或是为了求生,或是夹杂了私人恩怨。
一开始只是明里暗里的下手,可到了今天,矛盾算是全方面地爆发了。
哗变,互殴。
虽然彼此终究是没有下杀手,但是这些天因为妖族同门的死,他们积累了太多的负面情绪。
副观主自知无力回天,也知道堵不如疏,只是叮嘱不许下死手,便由着他们以“切磋”的名义在广场之内进行战斗。
可这帮人下手终究是没有轻重,有些人甚至在切磋的过程当中妖化成了怪物。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结界破损了。
一个长得跟有苏蝉一模一样的紫发狐妖冲入了道观之内,以最快的速度瓦解了当前的战斗力。
出现了共同的敌人,不管是真阳观还是其他道观的人,甚至就连妖化的那些弟子都朝着有苏蝉这个真正的妖族扑杀了过去。
其结果便是……
无一人能敌。
她一一清点了每个人的罪过,点评着他们出手的时机,然后把他们挑断手脚筋,用那把长枪甩飞了出去。
副观主立刻组织还足够清醒的人将几位正在修养的金丹期保护起来,一直拖到了付天晴过来。
李天顺苦笑一声:“运气太差了,偏偏是今天——要不是你赶了过来,今晚怕是要遭重。”
“我来,可不一定就是运气好啊。”
付天晴苦笑一声,李天顺把他的到来视为幸运,可他自己却是倒了霉。
如果自己之前没有出于谨慎,让那个道派去通风报信,说不定还能争取更多的跟那个自称牙爪的狐狸交流的时间。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又怎么猜得到袭击者竟然会是和有苏蝉一模一样的家伙。
运气真的太差了……
唉……
“既然你还有力气,就跟我一块儿来救治伤员吧。”
付天晴没多废话,拽着李天顺一起参与到了给伤者的应急处理当中。
好在大部分妖化的弟子因为在广场上参与战斗而身受重伤,安分的很,也从妖化的状态恢复正常了许多。
等到一会儿东州的援兵到了,把他们送到皇都修养就是。
不过很难说如今的皇都还愿不愿意接收一批妖化病的患者,毕竟东州的一把手前不久也溘然长逝,现在没有个能拿定主意的人。
救治进行了差不多两刻钟,道观之外传来了嘶嘶的马蹄声,看样子是有人来了。
“也不知道今天是哪个将军来,希望是何奎吧,好歹我们还能跟他搭上话……不,只要不是楚镇海就行。”
付天晴嘟囔着,给一个伤者上好了夹板,走到山门前观察了一下。
可上山的人马他有些眼生,走在前头的是一个将军与一位身穿白裙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有些熟悉……好像是二皇子龙朝露。
可跟在她身边护送的将军付天晴就不认识了。
好在身边有更过来的李天顺,一问这才得知,旁边那位身材高大雄壮的将军乃是东州北疆的镇守者,护国将军之一的秦浩然。
据李天顺所说,这位护国将军终年镇守北疆,鲜少回到京城,这次也是因为陛下突然离世,东州缺乏人手保护,无奈的才把这一批负责对外守疆的将军紧急调动回来,保卫京城。
只是不知道这位将军是如何站在了二皇子的身边,这画面让李天顺都忍不住纳罕地“诶”了一声。
“怎么了?”
“怪了,秦将军身为戍边将领,本应该对朝堂内的权力争斗并无兴趣,他的家里人也都是一个个克己尽责的,怎么会这么早就明确的站在了二皇子那边……这不像他啊?”
“……谁知道呢。”
“而且更奇怪的是……二皇子向来和我们道派不合,尤其是真阳观,他们是反对二皇子这个女性**,因而闹得很不愉快。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前来参加救援……而且看样子,还是领头的?”
付天晴倒是没什么惊讶的:“保不齐人家想着改善一下关系,拉拉选票,毕竟现在东州已经没了皇帝,再跟国教闹僵了对她继任皇位可不利……不过”
付天晴看着几人一步步走了上来,最前头的龙朝露还看到了门口的付天晴了,微微笑了一下,脚下紧跟了两步登上台阶,走到付天晴跟前飘飘下拜:“道观内发生了什么事了?这雷阵也破了,里面还有着许多浓郁的血腥味……莫不是方才有大能上门闹事?”
“我也是刚来。”
“呵呵呵,堂弟当真是少年英雄,遇到这般强敌也不胆怯,竟能站到此时,那强敌莫不是已经被你给制服了?毕竟天下谁人不知你连断恶兽脊梁,救万民于水火的功绩?”
这话听着是奉承,说的是事实,但付天晴听着只觉得阴阳怪气的有些腻烦。
这也是当然的,现在两人是政敌,虽然付天晴知道自己这个所谓的候选者之一就是那帮大臣留在皇子之间搅屎的棍子,跟本没有夺得皇位的希望,但别人眼里,付天晴的东州英雄这个名头还是来的太响亮了。
“侥幸而已,这次也是侥幸,那人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儿走了,我从她的手下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