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悬空,杭雁菱眺望着窗外的星空。
暗金色的光芒在双眸之中流转,杭雁菱静默入了沉思状态。
即便有蝴蝶效应存在,前世依旧可以作为如今的参照。
为何自己对周家的情报极为陌生?因为这个有着世代短命诅咒的家族总体存续的时间也并不长久。
在前世的付家覆灭之后,南州的几大家族同时盯上了付家遗留下的肥肉。
同为炼药家族的周家尤为热诚,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周家家主周竹义仗着女儿周青禾跟安贤山的联姻,借助了安家背后钧天商的栈道驿馆之便,迅速跑到了濮河城,抢占了付家大部分的药田和仓储。
当时的付天晴是唯一的继承人,那时也正倾心于学姐,看在学姐的面子上,付天晴并未过多关注那个早就被他厌腻的付家,而事实上不久之后,周家因为贪心不足蛇吞象,跟本没能消化得了付家的余产,落得个鸡飞狗跳,不光自家的祖业被人占据,濮河城的新产业也在几大排名靠前的家族打压下无以为继。
在周青禾死后没过多久,周家便不得不贱卖家产,回缩故乡,最终落得一个自此一蹶不振的下场。
……
对于周家家主,付天晴前世也曾见过几面。
虽脸上总挂着一张笑脸,但任谁都不难看出其表情下隐藏的阴鹜。
重视能够在短期内变现的利益,做事也心急。
开口闭口不离钱财名利,光从外表上看,似乎是个低配的付青冢——可说他是低配付青冢当真是抬举他了。
虽说付天晴一直和自己的父亲不合,但即便如此,周家的这位周竹义仍比付青冢相差太多,此人更像是个暴发户,而非一个能够引领家族前行的当家主。
也难怪他在吞并付家后不久便被人家撵了下去。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是学姐的父亲,也很难想象那样的家族会抚养出来学姐那般性格的人。
虽不想怀疑,但学姐身上也的确并非没有可疑之处。
另一个杭雁菱曾经说过,她杀某些人是因为那人原本就该死……
周青禾学姐算是哪种?
在如今得知了周清影就是杭雁菱的师姐,而年幼的周清影险些被学姐害死这两条情报后,当年学姐的身死的确变成了值得深思的事情。
再之后……
周清影和付天晴的年龄相差不到三四岁,前世自己一直与其纠缠,说明三百年后已然活跃于江湖之上的周清影自身并不存在所谓的“短命诅咒”
那么,周家短命的诱因到底是什么?
周清影到底用什么办法打破,或者说是规避了周家人的诅咒。
是在莲华宫的生活让她幸免于难,门内四大金丹期高手随手将之破除。
还是另有别因呢……
好——
思考到此停止。
将周家的事情简单总结,自己好奇的事情只有两件。
第一,学姐当初究竟是因何而死。
第二,周清影如何破除了短命的诅咒。
其他问题无关紧要,唯独这两个问题……
分别是作为“前世的付天晴”和“如今的杭雁菱”所要得知的。
“呼……”
杭雁菱眸子中暗金色的光芒闪烁了一下,随后变得更加明亮。
摒弃感性,仅从客观角度考虑。
人类往往会对初恋进行无意识的美化和包庇,学姐死去的很早,当初自己还是懵懂少年。即便如今掰开回忆,所找到的只有能够跟学姐相处的美好点滴,前世的自己从未去深入怀疑过学姐这个人本身。
换而言之,恋爱蒙蔽双眼的可能性并不低。
毋庸置疑,学姐待我不薄,当初接近我也是纯粹的出于善意——可那之后,作为吞并了付家的周家之女,她和自己的相处真的别无目的?
不好说。
自己手中关于学姐的情报是由付天晴时隔三百年的追忆,和周清影三岁时的回忆所组成。
二者的可信度,显然是周清影这个疯狗道姑更大一点。
“嗯……诶?”
正沉思着,杭雁菱的视野突然捕捉到了一张凑的很近的脸。
“呜哇!?小,小秋雨!?”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睁着眼睛想什么呢?”
温和的声音凑到耳边,房间黑漆漆的,杭雁菱只能看一个身影爬上了自己的床铺,温软的沉重压在了自己的腿上,声音愈发的接近,靡靡的香气涌入鼻腔,师姐的声音混着湿热的轻诱:“是在想谁?三师妹,还是那位周学姐?”
言秋雨压着杭雁菱,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
……
我就说跟小秋雨同处一室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吧!!
暗金色的光芒犹如摇曳的烛火般转瞬熄灭,被前世的青梅竹马精准点出心中所想的杭雁菱因为过大的冲击尴尬的扭过了头,从言秋雨的嘴畔挣脱开来。
要命,差一点就亲上了。
这画面对自己体内沉睡着的那个小杭雁菱会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会教坏小孩子的!!
“小秋雨,那个……你要不先点个蜡烛?”
杭雁菱挣扎着抬起了手,在床边的衣服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之前小米留给自己的手机后,凭借着习惯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
现代科技制造出来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言秋雨的半边身子。
乌黑的头发,纤细的腰肢,凝脂般的肌肤,黑紫色的抹胸因为没了其余布料的拘束而被撑起,只能覆盖到肚脐的上缘,……
原来小时候那个小丫头如今已经是这般规模了……这跟板上钉钉的那位比起来……
话说刚才压在我胸口前面的就是……不,不对!
杭雁菱惨叫一声丢掉了手机,光芒再度消失,房间陷入昏暗。
杭雁菱神色慌乱的大喊道:“师姐!你怎么就,就穿着这点……”
“这是在宿舍里,你我都是马上要入睡的人。在被窝里穿得少些怎么了?”
“那好歹披上坎肩……”
话没说完,言秋雨一只手捂住了杭雁菱的嘴巴,身子缓缓地向一旁倾斜。
盖在杭雁菱身上的薄被子被轻轻扯过去了一截,床铺也变得稍微有些拥挤。
“师妹睡不着,师姐来陪着,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说句真心话,杭雁菱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感慨自己三百多年全然是白活了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