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听得一脸黑线,“你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宫斗,还教科书,那江眉比哀家还大一岁,你才八岁,她再怎么能耐也不可能嫁入后宫。还是说,你想娶个心机重年纪大的黑莲花玩?”
“朕才不会娶她。”顾羽停下笔,“朕就是觉得,那个女人不简单。”
他停顿了一会,突然嘿嘿直笑,“不过娘亲你也不用担心,你有朕罩着,任她再怎么花样多,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江晚闭上眼,将腿放在火炉上烤着。
很暖,暖和得让人想睡觉。
她躺在那,仿若呓语一般,“你小子觉得哀家是好欺负的吗?在家那会,她就是沾沾小便宜,从哀家那里拿一些簪子啊,首饰啊,胭脂水粉之类的玩意。哀家又不缺那点东西,她占小便宜时,哀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去了。”
“若她真的太过分了,哀家有的是办法整治她。”她哼唧着,声音迷蒙,“哀家可是最记仇的,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就拿这次来说,哀家与你亲密无间,没大没小,那江眉只是看着便气炸了。”
“哀家选了采薇宫的嬷嬷教授她们礼仪,嬷嬷们非常严格,并且一视同仁,当时哀家也被熊得跟袜子一样,教训起来不留半点情面。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但江眉不会这么想,她会觉得哀家是在故意整她。”
她说到这里,嘿嘿笑了两声,“顾羽你知道吗?对付一个人,根本不用费力去打脸,就光明正大地做自己,然后一行一动,吃穿用度都要高出她几个档次,她视若珍宝的东西,你如看垃圾一般随意送人。她无法得到的东西,你轻易得到然后不着痕迹地嫌弃一下。这样,你什么都不做,她就会自己气到炸,多爽。”
“……”顾羽嘴角抽搐了好几下。
一句话噎在嗓子眼,说不上来也吞不下去。
最后,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得出一个结论般的句子,“早先朕觉得姑苏先生那样才高八斗,运筹帷幄的人腹黑有趣,没想到,千凝,你,竟也挺腹黑的。”
“哀家怎么听着这话不太对劲?”江晚将手放在额头上,前几天起了几个豆豆,她手贱抓破了,此时都结了痂,她使了劲往外扣,扣了好一会终于扣了下来,沾的手指上全是血。
顾羽看着她的动作目瞪口呆,“千凝,你这样会毁容的。”
“不碍事。”江晚稍微睁开些眼睛,“顾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准直呼哀家的闺名,你不长记性吗?”
顾羽吐了吐舌头。
“抄完了吗?”江晚问。
“还差两遍。”
“你刚才喊哀家的闺名喊了两次,那就再多抄两遍。”她打了个哈欠,
“一大早被我娘给吓起来也就算了,好不容易将她老人家送走,又被你给折腾到现在。哀家现在很暴躁,很凶的,会打人,你最好老实点。”
顾羽了然。
他用小手在她的身上拍了拍,“那娘亲你在这睡一会,等用午膳时朕再叫你起来。”
江晚也有此意。
没什么事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睡一觉。
房间里的火炉烘烤得她暖洋洋的,歪在那里,一小会功夫就睡着了。
顾羽看着她的睡颜,柔和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
他的手很小,小小的手指落在她的脸上,然后慢慢向下,落在她脖颈上,那上面还有细细碎碎的吻痕。
吻痕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布在雪白的皮肤上,看起来极为刺眼。
“江晚……”顾羽收回手,目光复杂。
他拿了一个毯子来盖在她身上,低头,靠近她,闻着她呼吸出的香气,突然笑了起来。
“你又偷喝酒了。”他将毯子往上抻了抻,帮她盖到脖子以下,又将那些细细碎碎的头发整理好。
江晚睡得并不是特别安稳,刚刚睡着,便陷入到那种熟悉的,诡异的梦境中。
依然不是什么特别愉快的梦。
梦中,依稀能闻到血腥味,还能听到惨叫声。
那惨叫声实在太过凄惨,听得她心肝直跳。
透过花影树丛,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她穿过花丛,靠过去一瞧,被吓了一跳。
眼前,是一个没手没脚看起来像人又不像人的东西正在地上蛹动着,双眼似乎已经被人挖掉,留下两个巨大的血窟窿。
血窟窿里还流淌着鲜血,鲜血染红了地面。
江晚吓得说不出话来。
她原本就词穷,此情此景太过震撼,除了触目惊心,一时半会竟想不出什么别的形容词来。它的嗓子似乎被毒哑了。
咿咿呀呀地向她求助,声音嘶哑难听,却依稀能听出痛苦不堪来。
那东西蛹动到她跟前时,她觉得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