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小姑娘们后,哈露特隐匿了身形,找到了一处相对比较偏僻的观赛席翘着二郎腿坐下,看着格雷姆林的四人和莱因哈特家的二小姐多萝西娅走上擂台,似笑非笑地弯下腰,捏着下巴。、
第二场战斗……理论上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乱子,教廷出了这般洋相,本应当已经无心继续进行这场战斗了才是。然而红衣主教依旧忍受着莫大的耻辱回到了座位上,虽然神色尴尬,但他依旧默许着第二场比试的进行。
这说明教廷的醉翁之意根本就不在所谓的帝国下一年的财政拨款上,他们真正的目的在这儿——让多萝西娅参战。
哈露特如此大费周章地羞辱教廷所要证实的无非就是这件事,如果当初赫多艮没有向她透露这次比赛幕后有莱因哈特家族的掺和的话,说不定今天这十一名骑士还用不着如此狼狈。
“教廷究竟想要从这个混蛋身上看到什么呢?”
经过这几天的折腾,格雷姆林的小姑娘们的实力或许没有提升,但在战斗经验方面多少补齐了一些短板,应当能够和这位未来的狮心骑士团大团长战斗的更久一些。
哈露特心情不错地眯起眼睛,眺望着站在擂台另一边,背着大剑的多萝西娅。
和前世相逢的时候比起来,现在的她更年轻,也更加生涩。
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走路的姿势不像是她以前习惯的样子……大抵是还没有经历姐姐被教廷那般对待的事件吧。
可饶是如此,这位从小战斗到大,在战场上无数次与人搏命的幼狮骑士依旧不能小看。
她可是四五岁的时候就和父亲出入在各种凶险的战场上了。
嗯……
不过这么说来,她应当没有保存前世的记忆。
团长大人啊,面对着我亲手教出来的“骑士”们,你会做出怎样的应对呢?
哈露特不掩心中的期待,依靠在观赛席上,等待着这一场有裁判主持的擂台赛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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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姆林这边第一个上场的便是战斗法师塔娜。
在裁判宣读比赛开始后,她挥舞着自己的长棍跳上擂台,兴奋地看着多萝西娅,扯着嗓门喊道:“喂,我听哈露特说过了,你强得不得了是吧。”
“嗯?”
表情冷峻地多萝西娅并未抽出背后的大剑,反而是将其卸下,缓缓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相对较短的骑士配剑,摆好了进攻的架势。
相对于明显就能看出紧张感的多萝西娅,塔娜要显得更加战意十足。
“哈露特给我拟定的目标是在你的手中坚持住十个回合,可我还真的想要看看,五岁就能够猎杀棕熊的女孩儿究竟有多大本事,”
“呃,嗯?”
多萝西娅微微歪了一下脑袋,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可就在她松懈的这一刹那,塔娜挥舞着长棍在空中舞了几圈棍花,两枚不同颜色的法球在长棍地旋转中诞生,旋即她压下棍子重重起跳,奔着多萝西娅的脸就敲了过去。
多萝西娅的反应很快,她抬起剑来格挡。
塔娜在注意到自己的敲击被完全格挡的瞬间,按照哈露特的教诲,瞬间拉开距离擎起棍子做出回防的动作。
多萝西娅举着剑,塔娜举着棍。
俩人就在这里相互对着空气格挡了十五秒。
一个大大的问号从塔娜的心中诞生。
“呃……?”
只见多萝西娅缓缓地把剑插在地上,举起两只通红的手用力搓了搓,捂在嘴边小心翼翼的呵着气,眼睛还隐隐地闪烁着泪光。
……
在片刻的迟疑后,塔娜咳嗽一声,轻轻问道:“那个……你……”
“我的手没有麻!我只是,调整一下进攻姿势而已!”
多萝西娅倔强地抓紧把手往身上蹭了蹭,再次举起剑来,声音已经带上哭腔了。
“哦……那……”
塔娜屏住呼吸,身边再次凝聚出了第三枚法球,紧跟着往前挥出了一棍。
“嘭!”
棍子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多萝西娅的肩甲上,塔娜无比明显地听到了“咯嘣”的一声。
惊讶无比的战斗法师怯怯地抬起棍子,后退了一步。
多萝西娅的手臂耷拉下来,眼泪也跟着落下。
“你没事吧?那个……是不是,断了……”
“我,我没事,胳膊什么的,才不痛。”
“不……不愧是莱因哈特家的雄狮!”
塔娜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观众席,试图在哈露特的身上寻求回应,然而找寻一圈无果的她回过头来,却发现刚刚还在哭泣的多萝西娅单手擎着剑冲了上脸,骑士剑马上要劈到塔娜的脑门。
不得不说,一次很漂亮的突袭。
塔娜心中认可的往旁边侧闪一步,将长棍往下一杵。
塔娜的本意,是打算迅速调整姿态应对接下来的攻击的,棍杵在那里是为了从地面借力。
塔娜发誓,她真的没打算使阴招。
可多萝西娅的脚在抬起来的时候被棍子给绊了一下,噗通一声正面朝下地跌倒在了地上,手中的武器也咣当一声甩飞了出去。
任谁看,都是塔娜故意给人家孩子绊倒的。
这一刻,战意高昂的战斗法师心中冰冷一片。
她心虚的左右看看观众席,搂着自己的棍子又后退一步,看着趴在地上的多萝西娅肩头不时地耸动,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你在哭吗……?”
“我没有。”
“那……还打嘛……”
塔娜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她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捡起来多萝西娅的剑,走到她跟前递给了多萝西娅。
被绊到的女孩儿抬起头来,脑门上一道殷红的血迹已经顺着脸淌了下来。
“打。”
她倔强地从塔娜手里拿回了自己的武器,单手扶着剑站了起来。
泪水已经流了满脸,但表情还是倔强的不得了,配着从额头上留下来的血,无限地加深着塔娜的负罪感。
“要,要不算你赢吧?”
身为一个在战斗方面道德水准极高的法师,塔娜心虚的接连后退两步,回头冲着台下的缇缇丝挥舞着手臂:“会长,你来,我打不下去了。这太欺负人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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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观众席上哑口无言。
被教廷寄予厚望的莱因哈特家的骑士这般表现实在是过于让人大跌眼镜。
……
她真的不是教廷随便从路边抓来的村姑吗?
与此同时,坐在观众席上隐着身的魔女大人将脑袋缩进了衣服里,两只手抱着头,也跟着带哭腔的不停嘀咕:“完了,完了,多萝西娅你这王八蛋,你骗我,你骗我!信你酒后吹牛逼的我简直就是弱智,弱智中的弱智……”
很显然,这个时间点的好兄弟,未来的大团长,位列圆桌骑士的狮心之骑多萝西娅别说打死棕熊了,这除了嘴硬之外没看出来哪里有半点上辈子的风光啊。
我该怎么跟格雷姆林的小丫头们交代?你知道前几天我是怎么吹你的吗?
这不显得我像是个跟空气博弈的二百五一样吗……
救命,地上哪里有缝让我钻一下……我前半场逼格拉的那么高现在全砸你这王八蛋手里了。
可不论哈露特何等尴尬,按照比赛的规则,塔娜主动认输后下一场换上来的是从一大早睡醒就一直严阵以待的缇缇丝。
面对着一条胳膊已经耷拉下来,脸上满是鲜血,强忍着不哭出声还要拿着武器战斗的敌人。
缇缇丝下达了属于自己的判断——那是伪装,纯纯的伪装。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手的形象出现,那恐怖至极的哈露特都会对此人如此忌惮,只能说明她还藏着深不可测的底牌。
因而,缇缇丝没有多废话,在裁判宣传开始后就直接迅速开始吟唱起了魔法。
多萝西娅晃晃悠悠地拿着剑试图接近缇缇丝,却在走出两步远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强风吹了起来。
按照哈露特的吩咐提前在吟唱中隐藏了一段小字节风系魔法以控制住敌人的缇缇丝当机立断加速咏唱,紧跟着地面升腾起了两只巨大岩石巴掌,嘭地一声将多萝西娅拍在了掌心之中。
“咕嘎!”
多萝西娅惨叫一声,从半空跌落到地上,身上的铠甲已经被拍变了形。
毫无疑问,这样下去她会死在这里。
就连站在校方这一边的赫多艮也有些看不下去,他谨慎地提醒着身边的红衣主教:“我说……那孩子差不多也该到极限了,就这样吧?”
“急什么?”
红衣主教因为上一场的失利,态度已经不再伪装之前的和善,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喘息着的多萝西娅,随后又瞥了一眼一旁被包裹在白色绷带中的剑。
“只要她身上流的真的是狮王的血脉,她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倒下。”
“嗨,不就是明年得财政预算吗?我可跟你说啊主教,莱因哈特家主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和小心眼,你让他的女儿受伤成这样,那人可不会轻易地罢休啊,当然他肯定不会把账算在我们学院头上是吧?要算也是——”
“闭嘴!”
红衣主教厉声呵斥一声,赫多艮却玩味地笑了一下,手中浮现出了魔杖:“怎么?说你两句还不愿意听了?你不是想动手吧?哎呦呦真是吓死我了,你先动手试试?”
红衣主教看着赫多艮,一旁的帝国特使显然没有劝架的意思。如果此刻他动手,那么刚刚给教廷丢了人,却又没能完成任务的他难免会被教皇惩处,念及此处的红衣主教立刻柔和下了神色,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胜负未分,赫多艮校长可别对自家的学生太自信了。”
就在红衣主教说话的功夫,不顺心了一天的他终于看到了让他期待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