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调查老皇帝……”
周清影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位突然出现在东州,却一跃成为绣衣直指的“小老大”的同学。
郑乐乐脸上温和的笑着,手指却在用指节敲打着御座的扶手。
“想让二皇子春风得意的尽头被打压下去,指望着这几个歪瓜裂枣是不行了。二皇子愿意将处置疫病的手段交给我的付天晴,其中固然有他努力争取的因素在……但我想更多的,还是她的计划已经进入到下一阶段,疫病的结局如何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你知道二皇女的计划?”
“哎呀,不知道。”
郑乐乐腼腆的笑了笑:“毕竟我才刚来东州不久,甚至还没亲眼见过那个二皇子……一切只是凭着猜测而已。我猜在疫病上再怎么做文章也是无济于事的了,她想要笼络的东西已经到手,再怎么在疫病上做文章也无济于事,现在要让她吃点苦头,只有从老皇帝身上下手了。”
停顿了一下,郑乐乐抽了抽嘴角,脑袋歪了一下,眯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周清影:“更准确点来说,是让她坐实杀父凶手的这个身份。”
“……你觉得,杀死龙武义的是二皇子?”
“哎呀,清影同学,你不要这么想嘛。我怎么认为不重要哦,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让她成为这个凶手。”
郑乐乐晃了晃脑袋:“诬告也好,撒谎也好,你看,抛开那个游荡在外的三皇子不谈,我们这里有最后见过皇帝一面的大皇子,以及主动担当下杀死皇帝罪名的你。只要你们两个串通好了,一起翻供,都一口咬定二皇子杀了龙武义,这不就行了?”
“……”
周清影皱起眉头,她嘴巴张了一下,却又抿了起来。
郑乐乐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想说‘哪儿有那么简单’是不是?哎呀——不试试怎么行呢?你说对不对?大殿下?”
“呜……”
被喊了名字的大皇子哆嗦了一声,抱着膝盖吭哧吭哧的说不出话来。
郑乐乐抬起手,用手指绕了绕耳边的头发,一对儿柳叶眉挑了起来。
“嗯——哎呀,真可爱,我猜猜……你是在为我刚才的言论冒犯到你了而生气了吗?”
“没,没有……”
“可我却在因为你的又一次不识相而生气,我可是在尽心尽力的帮你策划打败你二妹的方法——现在,请您像一条住在漏屋当中的野狗一样给我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跪爬过来。”
郑乐乐笑着,用手指了一下地面:“记得,一定要像狗一样,否则我会非常非常不开心的,大皇子。”
“噫!?”
大皇子就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狗一样原地支棱了起来,身为一国储君的他自然不会向一介草民下跪,但郑乐乐的话让他脸色煞白一片,他只得佝偻着腰,弓着膝盖,别别扭扭的猫着腰走到了郑乐乐跟前,臊眉耷眼的说不出话来。
郑乐乐有些苦恼的挠了挠脸:“殿下啊殿下,我好歹是诚心实意的在帮你想办法——你说你怎么连我这点小小的心愿都满足不了。你是在故意惹我不开心吗?”
“没有,没,只是……一国之君,岂能下跪……”
“那你跟我说说,我让你陷害你二妹妹的计划你满不满意嘛。”
“满意,满意。”
“所以,你为了登上皇位,会一口帮我咬定是二皇子杀害了你父皇,不是三皇子,也不是清影同学,对不对?”
“对……对……”
“真乖。”
郑乐乐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些许,提心吊胆的大皇子刚松了一口气,刚想直起腰来,郑乐乐却用力的拍了一下手。
就好像是收到了某个命令一样,大皇子的身形立刻僵在了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郑乐乐的话语从下方飘入了他的耳朵:“既然不愿意像狗一样爬,那你学一声狗叫,我就不生你气了,好不好?”
“不,不要……”
“那你就是要惹我生气咯?真的?”
“不,不不不不不,我学,我学!”
诚惶诚恐,面色苍白的大皇子五官都几乎拧巴在了一起,废了好大劲才憋憋屈屈的从喉咙里挤出来了“汪”的一声。
未来会被冠以‘疯狗’之名的周清影看着这位学狗叫的大皇子简直都惊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大皇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沦落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论实力修为,论主场优势,大皇子再落魄也不可能对郑乐乐这么一个小姑娘如此服从啊。
“清影同学,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啦……只要知道一个人最渴望什么,知道他哪里是底线,哪里是忍让也无所谓的,就能够很轻松的办到这种事哦。”
就好像能够看穿别人的心思,郑乐乐总是能够在周清影把话说出来之前猜出她的想法。
“当然啦,这种办法大部分只适用于那些为自己的利益考虑的人,像你或是我家里的那位,我是应付不过来的——哦,先不说这些,听刚才的那两位大哥说的,你今天是要来招供的对吧……我出现在这里对你而言是个意外,那么你原本打算招供些什么呢?”
“我……”
周清影稍加犹豫,还是说出了自己对于二皇子整个计策的猜想和自己的打算。
在东州蔓延的瘟疫应当是那位二皇子的手笔,这是付天晴他们这一伙儿人的共识,而关于二皇子的目的,付天晴几次三番的打探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东州人生病,妖化,变成力大无穷的怪物。
这看似是诅咒的,但如果从纯粹的力量角度上来看的话。
这更像是一种赐福。
一种有副作用的赐福。
在模糊的记忆之中,在周清影也不确定的梦里,东州的帝王拥有着分配修炼资源的力量,他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心意改变东州的修炼资源的配比。
也正是凭借着这种手段,东州的绝大部分修士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连那些五湖四海过来的绣衣直指们也听从他的调遣。
这场疫病,说不定只是一个实验。
二皇子在尝试着操控着去重新分配父亲已经定好的力量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