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位于皇都的北侧,游廊园林,相当气派,碧瓦玉砖,处处彰显皇家恩典。
那无礼的老人正是秦府的管家,秦喜,从小被将军秦浩然将军收养,对秦家忠心不二,在府内的地位也是说一不二,平日里秦府上下的大小事务都是他亲自打点,朝中有不少官员想要巴结上秦浩然这条线,都得看这位老人家的脸色。
按理说,这位老管家的身份犯不上亲自去请医生。
等到秦喜将小小菱带到门岗之后,那条断了个胳膊的家仆已经支持不住,昏死了过去。好在周围有丫鬟老妈子跑过来照顾,看她们胆战心惊的样子,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她们而言似乎也很意外。
秦喜没跟其他人废话,只是吩咐了其他家仆们守好大门后,引着小小菱径直穿过了前院。
三进的院子,前院给家仆,后院是秦家的亲眷,而里院,则是秦府自家直系的亲属。
装修风格看上去和付家很像,小小菱低头看着地面。
在这处院子当中,许多紫色叶子的野草肆意的生长着。
“这些晦气的野草才刚刚清理过,怎的长势如此之快?”
秦喜嘟囔一声,带着小小菱来到了西北侧的一间屋子门前。
唯独这间屋子和其他屋子的房门不同,原本应当是房门的地方被一块自泥土地当中拔地而起的青石板。
看样子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折扇房间仅有一扇窗户能起到通风透气的作用。
“大公子便在里面了,还请圣人为我家公子诊疗。”
秦喜站在了房屋前面,看着那枚青石板,表情有些哀伤。
“四日之前,我家公子忽染怪病,请来的医生大多都束手无策,老爷就大少爷这么一个儿子,还请您施以援手。”
秦喜伸手把在了青石板上,用力一拉,伴随着轰隆轰隆的声响,青石板缓缓地被挪开了一条缝隙。
这块石板少说也有近五百斤的重量,老人单手推开,可见力气非凡。
眼看一条黝黑的缝隙越来越大,身后却有人喊了一声:“秦喜,住手吧。”
老人的动作就好像是被人突然按住了暂停键一般,身体本能的停下了动作。
秦喜转过身去,毕恭毕敬地对着身后之人行了一个礼:“老爷。”
小小菱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高将近两米,虽身穿布衣,但依然能见到其外衣下贲起的肌肉。脸上两道黑粗的眉毛,虬髯虎须,只是站在那里,便偷着隐隐的杀气。
这边是秦家的主人,秦浩然。
“带这位小圣人去客厅,吾儿的病……不用她看。”
“可是……”
“看来小厮们说的没错,你当真撞了邪。二十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了一句‘可是’。”
秦浩然没等秦喜多说话,猛然横空拍出一掌,打在了秦喜的脑门上。
这突然的动作让小小菱茫然,她呆呆的看着身边的秦喜被一掌拍晕,眉头拧了起来,抬头望着秦浩然,脸上只有不解。
秦浩然转身一只手抓起秦喜,低头对着小小菱喊道:“小圣人,随我来”
说罢,他看了一眼被青石板封住的房间,叹了口气,随手一推,将青石板回归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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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下人无礼,惊扰了小圣人,已经托人送了金银过去,权当赔偿。喝杯茶水压压惊,中午请您吃顿午饭,便回去吧。”
在秦府的客房之内,秦浩然硕大的身躯坐在那张专门为他定做的铁柳木椅上,捋着胡子,眯着眼睛看向身边的小小菱。
小小菱捧着下人给她倒来的茶水,心中有些不解。
这气势汹汹的来鸣悦楼近乎以胁迫的方式把她给抓了过来,如今却又拦着她治病,想着把她打发走。
秦家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哪怕是真的杭雁菱在这里,也会生气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不过是些琐碎的家室,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还请您……”
“我是说,那些血,是怎么回事?”
小小菱皱着眉头。
刚才她一进后院,便闻到了一股隐约的血腥气。
后院当中生着许多紫色的野草,那是被紫金木的灵气污染的现象。
长时间利用杭雁菱遗留在地脉之中治疗的小小菱观察过,此时的东州的泥土地上若是落下了大量的血液,便会有紫色的杂草在上面蔓延生长,那后院的野草如此茂盛,足以说明那曾经被大片的鲜血浸染过。
听到小小菱的话,秦浩然叹了一口气。
“那是之前几位给我儿子看病的医生流下的血,死了几个,都送到您的医馆当中救活了。那管家便真以为您有起死回生之能,所以才会去打扰您。”
“……你家公子不是病了么,怎么还会伤人?”
“莫要在多打听了,问那么多,对您没好处。我不在东州的时间,您庇护了东州的黎民众生,我虽不相信什么道派的圣人之说,但却相信何奎老哥不会骗我。我秦府对你并无敌意……你知道这个便足够了。”
“上鸣悦楼打伤了人,你说没有敌意?”
“那是秦喜关心我儿心切,用了下作的手段,之后我会教训他的,一定会给圣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
有些奇怪。
当管家的急着救人,当父亲的却不想让儿子被治好。
小小菱抬头看着秦浩然,点了点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其中可能有诸多复杂的原因,但她不擅长思考繁琐的事情。
回去之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那个可恶的付天晴,让他去头疼好了。
小小菱也没喝茶,只是放下了茶杯,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她对秦府没有好印象,也不想多呆,只是扭头对着秦浩然说道:“那我就不多待了,告辞。”
说罢,迈开腿就走。
秦浩然也并未挽留,只是皱眉闭眼,独养精神。
正当小小菱马上要走出客房大门时,门外一个跌跌撞撞跑进来的家丁却跟小小菱装了个满怀。
“唔!”
小小菱下意识的稳住身形,那家丁却被晃倒在了地上
只见这家丁满脸的鲜血,哀嚎的大声嚷道:“将军,将军!!不好了,大少爷他,他……他跑出来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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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府的后院之内,一群家丁手里拿着长枪——这些家丁本来便是从镇守北方的军队退伍下来,选择继续在秦家效忠的老兵,这些长枪也是制式武器,在战场上用来和北州人搏杀用的,可如今他们对准的,却是自家的少爷。
准确来说……是一头隐约能够看出人形的怪物。
锐利的耳朵,从脑袋蔓延到后背的白发。
粗壮的上肢撑裂了华丽的锦衣,尖锐的獠牙上染满了鲜血。
这头两米高的怪物怒吼着,像是站立行走的狼一般。
他不断挥扫着朝他扎过来的长枪,家丁们想要阻止少爷离开里院,却又担心伤到了少爷,投鼠忌器的下场便是这头凶兽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已经将家丁们逼到了里院的门口。
“吼!!!!”